单位的院子里有一株泡桐树,树很粗,大约需要两个人才能抱过来,树冠有一百多平米,枝叶繁茂时总会荫了大片的地。它那粗粗的树干,满是深深的沟壑,不知要多少年风霜雨雪的打磨才会成了这个样子,或许那每一道沟壑都记忆着泡桐的一个故事?只是以我们有限的学识,实在没有能力读懂这自然写就的书。树干底部有几个大大的树洞,洞内的木质显得有些腐朽了,这是岁月的风霜在它身上留下的苍老痕迹,它就如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,那一脸的皱纹那永远的疤痕都是生命顽强存在的证据。
去年泡桐显出几分老态,枝叶明显不如往年繁茂。为了它能健康成长,单位有人用混凝土把那个树洞给堵上了,就像给伤口进行了包扎。人们的善心果然发挥了作用,苍老的桐树与往年相比,分明少了几丝颓态。大树的枝杈纵横交错,直的斜的编成了小山儿。由于一年年的枝繁叶茂,竟压得许多树杈弯弯地垂了下来。
每年四月泡桐都会开花,它的花不是很艳,却很盛。还是三月吧,泡桐就长出一串串赭褐色的花蕾,先是小小的,非常不起眼。几场春雨下来,那花蕾就飞快地胀大了,于是能分清土色的花蒂,紫褐色的花苞了。但由于花蕾和树枝颜色还是很相近,并不引人注意。只是很偶尔地扫上一眼,才会发现那些花蕾,才会在心里留下一点点痕迹。
今早到单位时,猛然闻到一股清幽的淡香,寻了这香气,抬头一看,悄然间竟有星星点点的淡紫色从树枝间现出来,很让人吃惊,惊讶于它什么时候开的花,或许只是昨夜吧,只是为了把最早的微笑送给天上的明月吧!仔细看看,才发现竟有许多串桐花已趁着夜色开放了,一串一串的,似乎还凝着昨晚的露珠,煞是漂亮。桐花是淡紫色的,有五个花瓣,连在一起,有点像喇叭,又有点像铃铛,花的内侧有点泛黄,上面遍布着密密麻麻的深紫色斑点,四个雄蕊拱卫着一根雌蕊。这无数小小的喇叭不知谁能吹响,这串串铃铛又不知为谁备下?可是春天的风?可是满天的霞?抬眼望着最近的一串桐花,朴素、淡雅,就象一个个村姑,还没有学会怎样打扮自己,却有着一种自然的娇媚:有的正风风火火恣意地开着;有的则一脸羞涩,羞答答地把紧抱在一起的花瓣张开了一点缝隙,偷觑着这个充满春的味道的世界;有的则天真未脱,正在暖暖的阳光下懒懒地睡着。一树的花不由得让我心里一动,在树下来来回回地转了几圈。靠在大树上,我闭了眼,抬起头,用力地吸着这有点特别的香气,心都醉了。
忽然一声鸟鸣把我从沉醉中惊醒,一只灰色的喜鹊从空中飞落树上。透过枝桠那稀稀疏疏的缝隙,一个大大的鹊巢稳稳地搭在离树冠顶部较近的枝杈上,巢四周的串串桐花才绽开了很少的一点紫色,似乎是在探看消息,大多数花苞在等待着,等待探看的结果。她们似乎打定了主意,要排好队给人们表演,让人们尽情地享受桐花的次第盛开,拥有一个完美的春天。
泡桐虽然老了,却顽强地活着,不仅活着,还年年给人们绽放着自己的美丽。树尚且如此珍惜生命,我们有什么理由不好好活着呢?就让我们尽情地绽放自己,享受生命的芳香吧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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